除了市和县的领导,甚至更高的省里领导,反正只要是行政体系这一块的,陈着都不会【主动】找。
这个“主动”就是关键词,不能像是在外面被小混混欺负了,到处找人告状诉苦,传出去掉了“陈委员”的名头。
但是,又如何把整件事合理合规的发酵,让那些领导们积极的询问和关注呢?
陈着打了两个电话,第一个电话是给《羊城晚报》的邓栀,第二个电话是给新华社广东分社新闻中心的主任李军。
李主任就是在陈着拍下和世界首富用餐机会后,对陈着进行采访的新华社官员,也是“第一次艺术已成名场面”的见证者。
之所以新华社编辑为叫“官员”,因为它不单单是普通的媒体喉舌,还是宣传意识形态、引导社会舆论、针砭时弊谬误的主体机构。
因为和邓栀的关系更亲近,陈着就没有隐瞒,把前因后果都讲了。
就是准备把外公外婆接到广州过年一发现村里欺行霸市的恶霸→警告无效后,准备把这伙人铲掉。
邓栀自然很感兴趣。
新当选的省城人大代表和省政协委员,第一次出手就是“为民除害”,还是非常具有有新闻价值的。
不过事件三要素是“时间、地点、人物”,邓栀想去东源县看看。
对于栀栀姐这种负责的态度,陈着没有拒绝,再说新闻稿他还想亲自过目一下,于是把地址发了过去。
但是和新华社李军沟通的时候,陈着就换了个说法,变成了:
因为有了微末的成就,再加上被选为政协委员,为了不辜负人民的期盼,想为老家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一
结果回来考察的时候,见到了当地恶霸耀武扬威的嘴脸→
陈委员就觉得,面对这些阻碍发展的毒瘤,必须坚决的予以清除,这样才能营造公平正义的投资环境,夯实乡村振兴的基础,筑牢长治久安的根基。
李主任是个颇有正义感的新华社官员。
当初采访陈着的时候,他连中大的一顿便饭都不愿意吃。
此时听说了这件事,李军自然明白,陈着大概见到了一些看不过眼的事情。
但他压根不是想解决事情,而要根除制造问题的人。
如果是前者,陈着直接找到当地领导,亮明身份后,在那种偏远小城市,谁又敢得罪这位全省最年轻的政协委员。
这些所谓的当地嚣张势力,保证被按着头道歉。
但是把问题摆到“新华社”这个层面,那可就是要树立典型,彰显法治,甚至在全国范围进行整顿了。
李军同样没有拒绝,于公于私他都有充分的理由介入。
只是和邓栀一样,李军也打算现场了解一下。
陈着同样没有拒绝,只是提出一个条件,希望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控制在一定尺度内。
“我是半个河源人,并不想把这座青山绿水的城市,最后搞得灰头土脸,那样对以后的招商引资和长远发展都不利。”
陈着真诚的说道。
李军笑了笑:“你的具体边界是?”
陈着沉思片刻:“就局限在东源县吧,李主任觉得呢?“
李军说,好。
下午的万绿湖依旧浅沙白浪,倒映着东源县一派宁静明媚的假象。
无人清楚,一场“地震”正悄然逼近。
更没人猜到,造成这场地震缘由的居然只是“一米二的鱼塘”,假如让东源县领导知道,把侍家砍成肉臊子都嫌大了。
侍家同样没有察觉,虽然侍作鹰中午被陈着警告后,给其他四个弟弟打了电话。
开租车行的侍作豪,还有做包工头的侍作勇,两人都觉得只是狠话。就像他们平时恐吓别人“杀你全家”,其实也没有真的杀过对方全家,当然缺胳
膊断腿倒是常有的事。
侍作豪甚至叫嚣道:“大哥你可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,一个小崽子的话也当真了?当时你怎么不给他两耳光呢,信不信明天等我回去,把他家中介门店都砸了!”但是派出所的副所长侍作康却提醒道,还是要小心一点,那辆“粤A77777”的
迈巴赫,哪怕在省城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。
突然出现在东源县,总感觉没那么简单。
“那辆车我也听说了。”
侍作鹰问道:“阿康,你也查不出对方身份吗?”
“我只是个股级的副所长,在省城随便一个科员都比我级别高。”
侍作康苦笑着说道:“我能有多大权限。”
侍作鹰虽然知道这是事实,但还要嘴硬一句:“级别高有个屌用,他过得没我们舒服啊!”
“总之最近收敛一下,有些事情先别做了。”
侍作康懒得争论,这些年他也很累,几个哥哥不懂法,很多行为都过线了。
正常来说,他们早就应该进去改造。
“知道了。”
侍作鹰应了一声,他又给县府办的弟弟侍作阳打了电话。
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,这个弟弟消息最灵通,县里领导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。电话那头,侍作阳语气轻松:“哥,放心。县里风平浪静,没听说有什么大动
作,更没听说哪位领导莅临东源视察。”
侍作康之所以升得那么快,侍作阳之所以在这么好的部门,背后都有侍作鹰运作的影子。
现在县里除了那几位常委和实权部门的头头,侍家谁都不怕。
所以老大侍作鹰这个人是有点脑子的,不完全是莽撞的刀枪炮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如果没点脑子,估计早早死在哪场抢地盘的械斗中了。
因此他一刻没把陈着的底摸透,一刻放不下心,侍作鹰干脆让手底下马仔偷偷监视那个“老毛家的外孙”,看看地方有什么动作。
没想到还真有,下午就有两辆“粤A”的车过来。
一辆车是个中年男人,一辆车是个特别漂亮的短发美女,他们先去鱼塘看了看,然后开车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最后,还是码头沙场那边传来消息。
傍晚有三辆车在门口晃荡一下,下来几个很有气质的男男女女,听到车牌还有外形描述,应该就是“老毛家的外孙”那一行人。
“妈的!”
侍作鹰顿时感觉有一张网要笼罩下来,多年沉溺于享受安乐,早已将他熬成了一具贪恋温室的躯壳。
如今感觉有麻烦临头,侍作鹰第一反应是退缩与妥协。
他不仅打算把鱼塘还回去,而且还准备了赔礼。
其实这就是“县城刀枪炮”的本质,剥开那层凶悍的外壳,内里包裹的从来都是恃强凌弱的懦夫灵魂。
一旦遭遇真正的力量,便如朽木般崩塌,露出欺软怕硬的原形。
侍作鹰也来不及通知其他兄弟,大晚上去敲响了毛家的大门。
马海军上前应付。
“我有点事……想和毛叔聊聊。”
侍作鹰好像突然间学会谦虚。
他的两条胳膊,也能老老实实放在身体两侧,不再嚣张的摆来摆去了。马海军早得到了授意,平静的说道:“太晚了,天亮再说吧。”
“哦~”
侍作鹰点点头,他也没有强求,而是提了提手上的礼物:“这是雪区朋友送我的牦牛粉,我自己喝不上,送给毛叔
“不用。”
马海军拒绝:“回去吧,一切等天亮再说。”
侍作鹰嘴角动了动,他个头矮,马海军堵在前面,也看不到“老毛家外孙”的身
影。
“确实太晚了哈……那白天我再过来。”
最终,侍作鹰勉强的笑笑,嘴角的豁口都温柔起来。
马海军面无表情,“天亮”的反义词,未必就是“天晚”啊。
侍作鹰怏怏而回的路上,决定明天把县里的某个领导拉过来一起拜访,这个面子他们还能不给?
“有县里领导当说客,正好探探对方的底!”
侍作鹰心里这样盘算着。
一夜很快过去。
东源县,天亮了。
…
《都重生了谁考公务员啊》-作者:柳暗花又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