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间乐小说 > 知否:我,小阁老,摄政天下 > 第二百四十一章 岁计大朝会!
  挤兑银行,拔高粮价,罪不容诛。

  茶商,罪犯!

  一者富甲一方,一者人人唾弃。

  这莫大的人生转轨,仅在一念之差。

  上上下下,市井朝野,议论不断。

  单是国子监的报纸,就在短短的二十天内卖了足足十余万份,可见议论声之广。

  约莫三十日左右,大小茶商、盐铁司官吏的抄家就已经有了结果。

  两千三百万贯!

  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钱财,近乎是朝廷的半年赋税。

  一时之间,却是让朝廷“阔绰”了起来,罕见的有了“财富自由”的错觉。

  茶商查抄不久,便已是十一月初。

  变法革新,一日一日的施行下去。

  十一月、十二月、一月...

  ......

  熙丰三年,正月初三。

  垂拱殿。

  丹陛之上,木几横陈,上有几十道文书,官家赵策英拾起一道,作沉思状。

  自其以下,三品以上紫绶重臣持笏肃立,有序班列。

  偶尔也有些许红袍官员,谨慎肃立。

  粗略一望,班列官员或是三司、五监、六部、九寺、翰林院、御史台等京中百司主官、佐官,或是边镇知州、边疆武将等一方重臣。

  无一例外,都是一等一的实权人物。

  这,便是岁计大朝会!

  所谓岁计大朝会,也即一年一度的大型政治会议,类似于年度总结。

  与会官员绝大部分都是三品以上的重臣,偶尔也有一些特殊重镇的大臣可能得到皇帝的诏令,入京上报司衙的相关政绩、庶政,并参议岁计。

  一般来说,岁计大朝会上,官家会阅览相关政绩文书,并揪出一些有疑虑庶政问话,臣子必须得予以具体答复。

  若是答复没问题,便算是过了关。

  若是没被点名,那就算命好。

  当然,一般来说,三司六部都得被点名,不被点名的几乎都是翰林院、九寺等职权不轻不重的衙署。

  偶尔一些特殊的司衙,更是得公布新的一年的相关重大计划。

  其中,六位内阁大学士通常是担任裁判的角色,不必汇报政务。

  即便真的要汇报政务,内阁大学士往往也是与官家一对一汇报,而非当庭汇报。

  总体而言,岁计大朝会可以算作规格最高的议会之一。

  相较于常朝议事而言,岁计大朝会的含权量更高。

  相较于内阁议事而言,岁计大朝会的规模更大。

  就连江昭,其实也是第一次与会。

  其实,以常理论之,内阁大学士肯定有过为官三品的经历,怎么着也参议过大朝会,但江昭不一样。

  先帝执政之时,江昭起码有八九成以上的时间都是在开疆拓土。

  为免边疆有问题,先帝自然是不让他入京。

  毕竟,边疆的具体消耗状况从户部、工部就可知晓得一清二楚,着实没必要特地入京叙职,动摇来之不易的疆域。

  其后,先帝驾崩,官家赵策英登基,江昭就越发忙碌。

  治平四年,受诏入京,不久便入边镇守,总领熙河、陕西二路一切边疆事务,开启国战,就此错过了大朝会。

  熙丰元年,二月入京,扶持新帝掌权,大开恩科,不巧有人作死,自此便奉旨钦查提调两京一十四路,又一次错过了大朝会。

  不偏不倚,都恰好错过了大朝会,为之奈何?

  “咚!”

  “咚!”

  “咚!”

  一连着九声鼓击,钟磬齐鸣,编钟长吟。

  上上下下,一片肃穆之气。

  百十息左右,钟磬、编钟齐齐消失。

  霎时,大殿上下为之一寂。

  大相公韩章持笏迈步,一步走出,恭声道:“启奏陛下,熙丰二年已终,百官遵例汇核天下庶政,拟就岁计议事,就此召对,是否可行?”

  “准奏。”

  丹陛之上,赵策英轻放文书,向下望去,淡然道:“就从六部开始吧。”

  “诺。”

  韩章一礼,瞥了一眼笏板上的记载,徐徐道:“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。六部主官、佐官,以此为序即可。”

  言罢,韩章一步退后,融入班列。

  仅是一刹,吏部尚书元绛,左侍郎陈荐,右侍郎李常,相继走出。

  其中,吏部右侍郎李常是韩系的人,五十有八,可以算是士大夫中典型的实干派人物。

  “臣元绛,谨代表吏部,奏报熙丰二年吏治政务。”

  吏部尚书元绛一礼,平和道:“去岁,内阁颁下考成法,以‘肃清吏治’为旨,吏部谨遵朝廷旨意,主持京察、整饬铨选、补地方员缺,兹将详情一一奏闻。”

  “去岁为大计之年,吏部会同都察院,共考核天下路、州、县官员五万余人,小吏四十万余人。”

  “官员考为称职者一万一千余人,其中拟荐举擢升者三千七百余人,考为平常者三万五千余人,责令来岁勉之;考为不称职者六千余人,拟贬职,亦或免黜。其中,拟定黜者两千一百余人。

  此外,年迈致仕者两千三百余人,皆已致仕。凡三品以上任免,谨遵陛下旨意,吏部并未轻动。”

  “以上,为吏部熙丰二年主要政绩、庶政,相关详细内容已有《大计黜陟名册》呈上,谨请陛下圣裁。”

  话音一落,吏部三位主官、佐官齐齐一礼,面色肃然。

  几位内阁大学士,皆是作思量状。

  丹陛之上,赵策英不时翻阅文书,连连点头。

  吏部尚书元绛有过任职侍郎的经历,呈上来的文书可谓相当详尽。

  赵策英向下望去,沉稳问道:“今年吏治可有重点?”

  吏部尚书元绛连忙道:“启奏陛下,今年吏治之重点有二:

  一是边疆吏治,边疆人才匮乏,基层官吏治政水平较低,拟定鼓励政绩上佳者治政边疆。

  二是地方治政过于松散,以至于有两浙火烧钦差之重症,拟定督促地方封疆大吏注重吏治,安抚社稷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赵策英点头,望向几位内阁大学士,问道:“几位大学士意下如何?”

  “小吏免黜几何?”江昭沉吟着,平和问道。

  官员尚有贬官一说,小吏几乎不存在贬职,唯有免黜。

  “四十万余小吏,已免黜一万五千余人。”元绛心头一跳,连忙回应。

  江阁老!

  这位可是实际意义上的“臣子第一人”,但凡这位不让吏部过关,官家就肯定不会让吏部过关。

  江昭点了点头。

  一年时间,贬官两千一百余人,约莫是有官籍者的二十五分之一,免黜小吏一万五千人,也差不多是四十万小吏的二十五分之一左右。

  这样的免黜概率,其实还算较为合适。

  若是再高一些,未免使得官员流动太大,造成大小官吏恐慌。

  若是再低一些,未免使得官员流动太小,让人没有紧迫感。

  不多不少,还算较为合适。

  当然,所谓的“合适”,主要是指在变法期间。

  要是真论起来,这种免黜概率其实也不低,算是较为“高强度”的黜官。

  日后,若是政局稳定下来,一年顶了天他就免黜官吏的百分之一左右,也即四五百官员,三四千小吏。

  略有压力,但不至于逼得太紧。

  江昭沉吟着,又问道:“近几年的入仕者的数据可有统计上来?”

  “治平四年是三千八百人,熙丰元年是三千九百人,熙丰二年是三千一百人,今年拟定三千一百人左右。”

  元绛上报着,解释道:“以下官之见解,冗官之症,若官员可削减至三万五千人左右,小吏削至三十万人左右,便算是较为合适的状况。

  届时,若是可使官吏一年致仕、免黜之量与入仕之量相差不大,便可解冗官之弊政。一年入仕三千人左右,算是较为合适的数量。”

  江昭了然,不禁点头。

  元绛之见解,却是与他的见解相吻合。

  贬黜者多,入仕者少。

  一旦贬得合适,便尽量让入仕者与贬黜者、致仕者的数量之差尽量为零,亦或是维持在较为平稳的波动,让官吏数量长时间维持在某一数量,就可让大周官吏数量进入一个较为“健康”的状态。

  如此,进与出相互抵消,就可一劳永逸,长时间解决冗官问题。

  元绛所定下的三千入仕者,数量也较为合理。

  说是三千,但持续一二十年,大概率只能活下来两千余人。

  一则,不少人都是老迈了方才入仕。

  二则,疾病、意外遭遇也会送葬一部分人。

  入仕活下来两千余人,恰好一年的致仕官吏也是两千人左右,一进一出,相互抵消。

  至于免黜?

  大量免黜,本质上一点也不利于政局稳定。

  一旦政局稳定下来,官员流动主要还是倚仗致仕,而非大量的免黜。

  免黜仅仅是添头,让官员莫要胡乱伸手。

  江昭不禁注目过去。

  什么是志同道合之人?

  这就是志同道合之人!

  但凡不是在意变法,认可变法,并积极着手变法,元绛断然不会有此思量。

  江昭垂手持笏,难得的公然赞誉道:“有此见解,实属大才。”

  准确的说,这是他第一次公然赞誉其他人。

  于江昭而言,类似于元绛这样跟自己变法思路一致的人,无疑是越多越好。

  一句赞誉,引得文武百官齐齐注目。

  就连官家赵策英,也不免来了些许兴致。

  元绛的见解,的确是与江卿见解有着些许相似之地。

  人才啊!

  “元卿年作几许?”赵策英爽朗一笑。

  元绛一震,连忙持手一礼:“五十有一。”

  “好啊!”

  赵策英连连点头,评价道:“国之储才!”

  一言落地,不少人齐齐一震,相视一眼。

  要知道,元绛可是正二品吏部尚书。

  这还“储才”呢?

  什么职位,需得正二品作为储才?

  显而易见,内阁大学士!

  元绛心头狂喜,连忙强忍着持手一礼:“臣惶恐,惟愿尽心履职,以报陛下圣恩。”

  赵策英点头。

  几位内阁大学士,不时相视一眼,余光尽皆瞥向江昭。

  要是没有江子川这句赞誉,官家可断然不会一句“国之储才”的评价。

  江子川圣眷,一点余晖就可造就“国之储才”,这么离谱吗?

  就没人能跟江子川争一争圣宠吗?

  “几位大学士,意下如何?”丹陛之上,赵策英平静问道。

  “可。”

  “尚可。”

  余下五位内阁大学士,依次应声回应。

  吏部一向主管人事,偏生几位内阁大学士都有日常性的过问人事问题,着实是没有必要浪费时间问话。

  岁计过关,几位吏部大员齐齐松了口气,行礼退下。

  不一会儿,户部尚书冯许,左侍郎李清臣,右侍郎陈正,三人齐齐走出。

  其中,户部左侍郎李清臣是韩系的人。

  户部尚书冯许有过封疆大吏的经历,曾任职淮南东路。

  “臣冯许,代户部奏报熙丰二年财政事务。”

  冯许一礼,徐徐道:“熙丰二年,开支大宗主要是三部分:

  一为皇室开支,为九百万贯;二为军费消耗,为一千二百万贯;三为官员俸禄,为七百万贯;此外,内外百司,地方治理,水利整修等为一千九百万贯,累计消耗四千七百万贯。相应钱财账簿,已然呈上。”

  “熙丰二年,进项主要是三部分:

  农税征收征米、粟、豆等为三千三百万石,商税征收为两千九百万贯。其中,商税较熙丰一年上涨约五百万贯。

  此外,更有贪官污吏,查抄两千三百万贯之巨,因而进项合计七千二百万贯。”

  “今年,户部拟定重工商业,清丈土地,增收赋税。”冯许上报道。

  户部最大的职责就是搞钱,江阁老的变法效果极好,老老实实的跟着江阁老的布局走就行。

  丹陛之上,赵策英面色微沉。

  七千二百万贯,有两千三百万贯都是抄家的钱,也就是说,真正的税收仅仅是四千九百万贯。

  就这,还有五百万贯是江卿变法上涨的商税!

  要是去掉这五百万贯,也就是四千四百万贯。

  关键,一年的钱财消耗是四千七百万贯。

  这也即意味着,一旦没有果断变法,去年又得财政赤字三百万贯。

  当然,财政赤字相较于熙丰元年的八百万贯,少了五百万贯左右。

  赵策英面色一沉。

  特么的,这少的五百万贯赤字,就是他节省的!

  一年到头,重大节日一个都没过,就连寿辰都没有大操大办,从而省下来的!

  “呼!”

  赵策英长呼一口气,望向文书上记载的“皇室开支九百万贯”,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。

  皇室开支九百万贯?

  特么的,朕省钱如此不易,皇室是怎么花出九百万贯的?

  “皇室开支,主要都有什么?”赵策英沉着脸问道。

  户部尚书冯许连忙道:“截止如今,宗室已有五千余人。皇室开支,有六百余万贯都是拨于供养宗室,余下两百余万贯为内廷开支。”

  大周宗室子弟,为官者少之又少,有能力的就做一点小生意,没能力的就纯粹混吃等死。

  太祖之时,宗室百余人。

  太宗之时,宗室七百余人。

  真宗之时,宗室两千余人。

  先帝之时,宗室四千余人。

  如今,宗室已有五千余人。

  这些人,可都是在“宗室谱牒”上记了名字的存在,可从朝廷领取“宗俸”。

  五千余人,都是一等一的待遇,花费自然是不小。

  “嘶~!”

  赵策英抻着手,心里不是滋味。

  朕老老实实省钱,一年足足省了五百万贯,结果还不够供养宗室?

  大殿上下,为之一寂。

  宗室问题,的确是得重视起来。

  否则,时间一长,朝廷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养不起宗室子弟。

  “几位大学士有何见解?”赵策英一叹,挥袖道。

  “可。”

  “尚可。”

  “善。”

  几位内阁大学士,相继予以认可。

  本来,户部的职责是搞钱,应该是要重点汇报的衙署之一。

  但从关于商税的数据来看,重工商业、清丈土地这一条路大有发展前景,户部尚书冯许已经表态——就跟着政策走!

  如此,却是不必繁杂汇报关于今年的规划。

  江昭垂手,平和道:“清丈土地之事,进展如何?”

  “两京一十四路都已统计上来,户部正在核算。”冯许连忙道。

  “元宵节,可能呈递否?”江昭问道。

  清丈土地的数据,绝对是一件少有的“吉祥”。

  “能!”冯许眼前一亮,朗声应道。

  赵策英为之侧目,心头就像被挠了一下一样,猛地升起一股期待。

  土地,无疑是一国之根基。

  就是不知,究竟能清丈上来多少?

  户部的人退了下去,礼部尚书张方平,左侍郎章衡,右侍郎周承相继上前。

  “臣礼部尚书张方平,代里礼部奏报熙丰二年相关庶政。”

  “启奏陛下,熙丰二年无灾,未有大祀,中祀有三,封皇后、封皇子、求降雨,皆遵循礼制。恩科从从翰林院、三司六部、科道遴选考官一十九人,主持恩科大考,为国取士三百余人,更有礼制修订、外藩往来等庶政。此外,官家节俭勤政,未有较大庆典。”

  “今年,遵循官家旨意,拟定恩科,举办庆典,祭祀祖先。”张方平躬身道。

  丹陛之上,赵策英向下望去,问道:“几位大学士何意?”

  “善。”江昭率先点头道。

  “可。”

  “亦可。”

  余下五人,相继点头。

  礼部,除了科考以外都没什么太大的庶政,着实是没必要问话。

  相较于吏部和户部,礼部的确是要清贵不少,鲜少忙碌。

  当然,要是礼部真忙碌起来,一定不是什么好事。

  要么就是苍天不降雨,长期有大型祭祀,要么就是皇帝奢靡,长期举办庆典......

  相性之下,还是清贵一点为好。

  “臣章衡,上报银行一干事务。”礼部左侍郎兼银行行长章衡,持手一礼。

  “准。”赵策英点头。

  “截至目前,银行兴办,储户存钱合两万万余贯。”章衡上报道。

  银行兴办了百日有余,已经渐渐为达官贵人、黎民百姓所认可,不少人都选择存钱进银行,而非钱庄。

  说白了,相较于钱庄而言,的确是朝廷设办的银行更让人有安全感,

  两万万贯!

  赵策英一震,长舒一口气。

  银行的存在,无疑是让朝廷有了更多的回旋余地。

  最起码,若是再次迎来了财政赤字,朝廷不必着急忙慌的四处找钱。

  “预计今年可得存钱款两百余万贯。”章衡补充道。

  所谓“存钱款”,也就是储户给银行的保管费。

  没错,储户给银行钱,而不是银行给储户钱!

  这个时代,保管钱财不易,储户要是存钱,通常都得给银行保管费。

  一般来说,保管费的年利率会是百分之五左右。

  也即,存钱一百贯,一年要交五贯的保管费。

  当然,银行是有良心、有信用、有志气的国家机构,仅收取百分之一。

  良心价!

  “好!”

  赵策英连连点头。

  两句话就结束汇报,章侍郎是真“实干派”啊!

  “可。”

  “亦可。”

  几位内阁大学士,相继点头。

  礼部三人,齐齐一礼,退了下去。

  “继续!”赵策英大手挥道。

  单从吏部、户部、礼部的汇报来讲,变法之效已经清晰可见。

  财政赤字解决、吏治清明、朝廷有了足足两万万贯的缓和余地。

  这是范文正公也不曾达成的变法之效。

  果然,有些事情就得江卿才能办妥!

  传家宝啊!

  ...... 《知否:我,小阁老,摄政天下》-作者:花雪飘飘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