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在小院里,大家还是喝了点酒,听到黑漆漆湖面传来的涛声,别有一番滋味。
  期间,毛晓琴打电话给毛二姐,询问明天来广州的时间和人数。
  听到不仅大男二舅全家出动,而且连小姨小姨夫也打算开车跟在后面。
  毛晓琴摇摇头叹道:“家里是住不下了,厅里搭床都不行,去住老陈那个单位的招待所吧。”
  “妈。不用。”
  陈着在旁边说道:
  “我都安排好了,人多要是你不乐意做饭,我们都在外面吃也行,订个包间也很简单。”
  电话那端安静一下,然后传来亲妈有点讥讽的回复:“陈总现在口气很大,办法很多,真是没有难得倒你的困难呢。“
  毛医生这明显是带着深层寓意,指出陈着为了能回家过年,居然想出这么个“曲线教国”的办法。
  “嘿嘿~&"
  论诡辩,陈委员还没怕过啥,他笑呵呵的回道:“这多亏了您和我爸的栽培教育,让我明白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
  毛太后一时语塞。
  儿子口才明显在自己之上。
  院里的长辈都看向这边看过来。
  这个说话口吻怎么不像是母子,更像是开着常委会,互相别苗头的书记和县长。
  陈着首耸肩膀。
  这个春节可是要逼着父母接受cos姐和sweet姐同时存在,注定不会太平,可能要多次掩藏在“爆竹声声辞旧岁”的氛围中进行【过招】。
  不如就现在,先甩给&"毛厅长”一点小小的震撼。
  ”妈,明天晚上除了外公外婆大男二男他们。”
  陈着关掉了扩音键,但是也坦坦荡荡的说道:
  “还有我一个女性朋友,也要去家里吃饭。”
  毛晓琴心里一跳,一个不好的预感就在心中升起。
  但她还是觉得,儿子应该没那么大胆子,居然敢这样子“逼宫”。
  &"弦妹儿?”
  毛晓琴试探着问道。
  “不是她。”
  陈着微微一笑。
  不是弦妹儿,那就是微微了!&"好好好”
  毛晓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,这个“&"聪明”的儿子,果真要借着全家团聚的时机,把微微带过来了。
  他真以为能处处拿捏我和他爸?
  “陈着,我要是公开反对呢?“
  毛太后压低声音,警告道:”你真想看到微微伤心吗?”
  陈着那边突然安静下来。
  夜晚的风,“呼呼”吹进听筒里,缭乱得像一个渣男的心。
  不过半晌后,他还是坚决的说道:“我不相信,你会伤害宋时微那样一个善良的女生。”
  “陈着,你别逼我!”
  毛太后这次真的生气了,她第二次叫着儿子的大名:“我是为了微微好,也是为了你好,站在这个正确立场,我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!”
  狗男人又不吭声了。
  夜色中的万绿湖暗暗沉沉,零星的几盏灯火,仿佛要被波光揉碎,明明灭灭犹如说不出口的承诺,不知该投向谁的怀抱。
  “妈,你知道你反对以后,宋时微会多难过吗?”
  陈着轻声说道。
  ”嘟嘟嘟”
  毛太后径直挂断电话。
  不过,善于分析人心的陈委员觉得,生气是好事。
  这说明毛太后在乎、犹豫和纠结。
  收起手机后,面对着一整个院子探究的目光。
  陈着整理一下情绪,笑着说道:“外婆,我有几个要好的女性朋友,你去了广州啊,帮我学学眼。”
  “陈若想谈恋爱了?”
  大舅母和二男母立刻凑过来。
  这些农村女人,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尤其感兴趣。
  &"我也20了。”
  陈着矜持的点点头。那可得好好长眼!&"
  大舅母说道:“女朋友没准就是以后的老婆,人家说秧好一半谷,妻好一半福,陈着你以后家大业大,所以要找个贤惠老婆。”
  “找老婆没必要选漂亮的,陈着。”
  二舅母也教育道:“不过你外婆这双眼可厉害了,她相中的媳妇,一定不会差!“陈着适时捧眼:“那是!看我大男二到能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,军功章得有您二位的一大半!
  “哎呀,陈着这张嘴,真是会说话。”
  大屁股的两位舅母,顿时被哄得合不拢嘴
  外婆这个小老太太,在众人笑闹的时候,却不声不响的回到房间,再次把那个铁盒拿出来。
  她翻开一个古朴的小包,布料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,里面有两枚精美的觸子。
  一枚是润如羊脂的白玉,在昏暗中温婉流尚,像是凝固的月光:另一枚是通透的翡翠,在手中晃动时,流转着璀璨华彩。
  它们的润泽与精巧,与粗砺旧布格格不入。
  这是外婆的外婆留下来的,有些岁月了,哪怕最穷的时候,外婆都舍不得卖掉。
  听着大舅母和二男母在外面傻笑。
  实际上小老太太要是对她们满意,手镯已经戴到她们手上了。
  本打算给毛容(后面考上广州大学的表弟)和毛川(看门店的表哥)这俩亲孙子的媳妇。
  可是想想毛容才高二,也不急于一时,不如就送一个给陈着吧。
  “该带哪个呢?”
  小老太太有些犹豫,后来干脆一狠心,索性全揣在兜里。
  主要不知道哪个女孩适合外孙。
  再说这两枚手镯,一枚清雅如月下幽兰,一枚明艳似雨后海棠,能够驾驭它们的主人类型也不一样,还是得亲眼看过才知道。
  “反正遇到合眼缘的女娃娃,往她手上一戴,便是我中意的了!
  想到这里,小老太太也不禁乐了起来,不同于湖边小院的温罄欢乐,广州东湖北院的家里,气氛有些凝重。
  毛晓琴和陈培松相对而坐。毛太后愁眉苦脸,老陈也是紧锁眉头。
  半响后,陈培松终于开口道:“不管怎么样,你该说还是得说的。”
  毛晓琴柳眉一竖,呛道:“伤人的事,你怎么不做?”
  老陈苦笑:“总得有个人收尾啊,你要是能收尾,那就换我来说。”
  毛晓琴瞪了一眼丈夫,没再反驳。
  结婚以来,夫妻俩遇到很多问题,习惯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。
  由于老陈比较会周旋,所以通常“唱白脸”,而毛太后充当得罪人的“红脸角色”。
  自打儿子表示,他要带一个“非俞弦”的女孩回家吃饭。
  陈培松和毛晓琴商量后,打算硬起心肠“以不合适”为理由,反对陈着和宋时微在一起。
  道理是这样没错,但是强拆一对有感情的年轻人,并非一件很容易的事。
  尤其对毛晓琴来说。
  半夜的时候,陈培松半睡半醒之间,突然摸到身边空荡荡。
  他顿时吃了一惊,赶紧披衣起身,借着窗外模糊的小区路灯,才看见妻子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,一个人在静悄悄的发呆。
  ”你在这里做什么?&"
  老陈忍不住心疼的问道。
  毛太后像一尊凝固的雕像,过了一会儿,她才缓缓转过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我只要一想到,明天要对微微说出那么狠心的话心里就堵得难受,喘不过气。“
  她顿了一下,目光投向虚空,仿佛在回忆那些过去的画面:“记得第一次在派出所见到她,那个紧张兮兮的小模样还有去年中秋,微微拎着礼物,开开心心来家里看望我们”
  那孩子外表冷冰冰的无趣,其实…
  毛晓琴吸了吸发酸的鼻子:“也是个实心限的傻姑娘。”
  陈培松心里也是一涩,他伸手将妻子轻轻楼进怀里,低声劝慰:“我明白。可是短痛总好过长痛,趁着这次机会,我们鼓足勇气把这件事彻底了断,对谁都好。”
  毛晓琴在丈夫怀里静默许久,久到窗外的天色,似乎都透出了一丝微芒。
  最终,她沉重地点了点头。
  “老陈,但我这个勇气,也只能鼓明天那么一次了。&"
  毛晓琴声音里满是疲逢:“然后我就把微微所有联系方式都掉,不然只要看到她的电话号码,我心里都会特别的难过。““好”陈培松心想,一次也就够了,只是希望那小子不要怪我们。
  人生这条长河,如果你举棋不定,父母只能狠心帮你渡过这一程难舍的弯了。
  第二天中午,陈着又和钟市长蔡书记吃了顿告别饭,然后径直前往广州。
  一共有四辆小车,一辆$600,一辆宝马X5,一辆大舅的五菱宏光面包车,一辆小姨夫的飞度(广东人最爱的平民轿车)。
  高速路况很好,大概两个多小时后,已经看到距离广州还有60KM的标识了。
  陈着淡定的掏出手机,翻到某个联系人,发了条短信过去:在吗?
  片刻后,黄灿灿的回道:在的!
                《都重生了谁考公务员啊》-作者:柳暗花又明